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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的座位。徐思安看着阿祖,阿祖也看着徐思安。
“祖儿,你喜欢读书吗?”
阿祖愣了愣,这话仿佛在半月前徐思安曾经问过。他点点头,却是没有回答。
“我不逼你,你若不喜欢,那便不读。”
阿祖诧异地看着徐思安,爹仿佛与以前有些不同了。
“爹一直逼着你读书,是爹不对。”
阿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爹年轻的时候,读了书也觉得无趣。可是你爷爷给爹读了最好的私塾,花了最多的钱请了最好的老师。爹十二岁就背完了四书五经,晓了琴棋书画……十七岁那年,爹去考了应天府的国考……”
阿祖认真听着,徐思安认真地讲。
“爹考上了状元。”
阿祖瞪大了眼睛。
“考了状元,却没能过得了功名试。你知道吗?武帝在位时,朝堂之上尽是些蛆虫之辈,爹的状元名,本是可以直接入朝堂听圣封……”
“那武帝是个昏君,那吏部尚书宁无疾,更是个恶吏啊……谁听封谁进爵,武帝全都听了宁无疾的一面之词。呵呵,这功名,都是一锭一锭的金子,全进了那宁无疾的腰包。”
阿祖听得清楚,想不到爹还有这般遭遇,不由得出声:“那爹你现在又为何说出来?”
“狗皇帝死了。”徐思安继续说道,“那新即位的浩帝乃是他的二皇子,我不曾听说过他的名号,但是他要我回顺天为官。”
“爹,你要做官?”
“是啊。”徐思安叹道,“圣旨来了,我不得不去。但是却不知这一回,是不是又是一番人心腐朽。”
转头看着阿祖,徐思安挤出了笑容:“爹要走了,你要照顾好你娘。”
阿祖惊呼出口:“爹,你要自己去?”
“圣旨上说的是军政。”
徐思安口中喃喃:“军政,不携家眷,一入顺天,终身不出。”
“终身不出”这四个字犹如一颗巨石,刚从徐思安口中说出,便压垮了这一家。
徐母嘤嘤哭泣,而阿祖更是嚎啕如雨。
徐思安目中红红,耕读生活终于要结束了,自己终于进了自己想要的仕途。可是看着这妻儿,这陋室,这牧村,眼中却是始终憋不住流出了一滴清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男儿离家弃子,如何悲哀?
泪目之中,三人紧紧相拥,犹如生死之别。
窗外,不知何时,一番秋雨又缓缓下了起来。连夜不断,绵绵无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