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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里生活的妖兽,普遍没什么学问,因而也不需要写字交流。
然而像白泽这种需要著书立说的,泪貙这种以书为命的,则全然不同。
他们不断地书写,不断地研习,只为将更好的书法留在世上。
他们的书法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兽文。
大荒里的兽文是角部落大神白虎强行推广开来的。
兽文以虎纹为基,以豹纹为点缀,有长有短,有齐有交,表词达意,自然成文。
因而,兽文又被称为虎豹文。
所有的兽认识的第一个虎豹文字,便是“王”字。
那是白虎额头上的字,也是所有虎族头上的字。
其余所有的字,都是以此为基础,蔓延开来,成为体系。
懂的兽一眼便能看明其为何意,而不懂的,则尽尽管眼底的全是乱纹丝生。
奢厉此时只恨自己没有跟白泽学过只言片文,否则现在便可以和泪貙交流顺畅。
书到用时方恨少,然而总是当用时。
奢厉装作会意的样子,对泪貙说,你写的,是什么呢?
这句话,是经过深思熟虑后而问出的,就像两个在路上遇到的兽随便寒暄,他确信,就算被渍豺听到,也不打紧。
果然,泪貙回答了,看来泪貙也明白了奢厉的意思,刻意保持的沉默反而更容易让他兽怀疑。
泪貙轻描淡写地答道,《大荒苦经》。
哦。——奢厉装作听懂了的样子,然而还是不甘心地问道,苦经,是讲什么的?
苦难与痛苦。——泪貙回答。
为什么要写苦难与痛苦?——奢厉不解。
那要写什么?——泪貙反问道。
写开心与欢乐。——奢厉说。
《大荒乐经》?——泪貙疑惑地问道。
对对对。——奢厉高兴地拍拍手,说,就是《大荒乐经》。
已经写完了。——泪貙轻描淡写地说。
哦。——奢厉一脸无奈,可是又觉得不对,想说欢乐怎么可能被写完呢?话刚到嘴边,泪貙便说话了。
泪貙冷冷地说,被我烧了。
奢厉吃了一惊,想问为什么,又怕犯了什么忌讳,于是便默不作声,抬着看着屋里的虎豹文。
因为乐极生悲。——泪貙知道奢厉的好奇,不等他发问,便自行回答。
奢厉有些不明白,费解地看着泪貙,泪貙又递给他一个竹简,说道,有些事,慢慢你就会明白的。
奢厉低头看去,竹简上是两个虎豹文字,他虽然从来没见过,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明白了,那两个字,就是“明白”。
我见过一个兽,他在寻找他写的书。——奢厉想起了白泽。
那个兽是不是叫做白泽?——泪貙问。
奢厉又大吃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大荒里,能著书立说的,除了我,恐怕就是他了。——泪貙说,我观察万物,只写一卷书,而他只有一件事,是写万卷书。
奢厉没想到之前遇到的白泽这么厉害,名号居然如此响亮,竟然连大荒里的六浊居士都知道。
然而在此时,他的头却疼了起来,原来是阿蚩在作乱。
阿蚩在他的脑子里号啕大哭,怀念着他的主人。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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