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大地一片黑暗，纵然众仙合力相抗，空中依然降下许多流火。百姓哀嚎着四散奔逃，不知道这天什么时候会亮，也不知道天亮之后还有没有更重的灾难降临。这神仙庇佑的太平之地，此刻俨然是末世景象。

与此相对，沃野倒是一片平和，只不过空气一下子阴冷了许多。紫薇阁中，鹿箭和明月围着火炉，偶尔闲聊几句，都因各自的心事而提不起兴致。

“唉，玄逸哥哥也太固执了。”

明月还是头一次听她谈论起自己的主人，不知这固执是从何而来。

“若主人办完了大事，你还要跟随他吗？”

“当然了。”

对于她的一厢情愿，明月不认同的摇头。论及与仙家的接触，其实明月比鹿箭更有话语权。她虽然不认为自己的主人会与她有什么联系，可是事实俱在，也还有必要劝一劝。

“世人皆仰慕仙人，渴求仙道。”

“对呀对呀。”鹿箭连连点头，吃吃笑道：“仙人正气潇洒，又有那么一点无法触及的神秘感，谁不喜欢？”

“好姑娘。“明月也笑，显然在这一点上二人达成了一致。

“我要说可是，可是仙人就是那种……”明月努力想个温和些的措辞，沉吟片刻道：“你可以喜欢他，谁都喜欢他，但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拥有他。你明白吗？”

“哼。”鹿箭不满的抱起双臂，嘟哝道：“这么不自由，仙人们就不给自己想想办法？”

“可能，在不同的人心中，自由的含义也是不同的。”

“才不是呢，我觉得自由就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必做什么。玄逸哥哥要做的事是正确的，可是你看看，哪里就容易了？”

“是啊。”明月一时怅然，此刻倒是想起玄逸曾说过的话来。

“任何人的自由都该由他自己来争取，这个过程本身就是牺牲。”

“我偏不信！”鹿箭噌的站起来，指着头顶道：“他走了就走了，还想用封印困住我。哼，瞧不起本星君吗？”

明月吓了一跳，作势想拦。可是鹿箭已经从鬓边拔下了青脉白瓣的一支花蕾发簪，向空一扔，化为一张银弓。

向着窗外，弯弓放出一直星光璀璨的利箭。张月鹿的长冥神弓，长幽便是由此仿制。

肉眼可见的，灰蒙蒙的天际，被烧出了一道缺口。

“他们还以为我是宗荣的剑灵，这些见识浅薄的笨蛋。”鹿箭飞身而上：“我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