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有个小孩在黑暗里轻声呼喊。

别乱叫！哪里来的野孩子？

“老爹。”小孩儿又喊。

放屁！放狗屁！老爹？不存在的！这么土的叫法！

“老爹......你真的不要我了吗？那，那我走啦......”

听到这，他突然有些不忍心。那个弱弱的声音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凄凉。才只是个孩子，就散出这样强烈的孤单。他闭着眼睛都能够看到那小毛孩儿渐行渐远的背影，独自一人，步履蹒跚，像根竖在风口的旗杆，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行了行了行了！”他从暗处的石块上跳下冲着背影大叫，“你走丢了是么？先说好，我可不是你那老爹。你在哪走丢的，我带你去找你老爹总行了吧！”

他把大衣披到小孩儿瘦弱的肩膀上，又走到小孩面前蹲下。

“上来！你走的太慢！”

小孩儿裹紧大衣，眼圈有些红。

“老爹，我被好多人追着，那些人都好凶。”

这小子又在说胡话，这四下里黑压压的，连个虫鸣也没，除了背着你的我，还哪有人在？他想。

可是，他却不自主的说道，“别怕，有我呢，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夺走你的眼睛。”

小孩抱紧了他的脖子，“嗯啊，我不怕的，只要有老爹在身边。但是......老爹你难道不想要我的眼睛吗？只要有了我的眼睛，什么样的幻象都能被老爹看穿。”

他张大嘴，哈哈大笑。眼睛？切，我又不是没有，难道你的眼睛还有透视能力不成？虽然你的瞳孔很漂亮，但对我又有什么用呢？一点都不想，何况还要现挖下来，太恶心了。

“你的眼睛是好，可如果我挖掉你的眼睛，你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而且你会死，被最信任的人亲手害死，你不会怨恨吗？”他又一次说出了不着边际的话。

“是啊，我会怨恨的。但有句话不是说，恨的越深，就爱的越深吗?把这世上最美丽、最有力量的眼睛给我最爱的人，我不后悔。”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心想。讲的跟演话剧一样，拜托，你在耍我吧？可不由自主就是由不得自己，他从头到尾一直都在说莫名其妙的话。

“所谓森罗者的命运，就是要看穿一切假象，得到真理，再次重建光明，返回世间。破碎的真象必定被重重假象包围，如同强加在身上的千重宿命，不可撼动。即便如此，也值得我去燃烧生命照亮。”

“那......老爹，你重建光明之前，看破宿命之假象时，会挖掉我得眼睛吗？如果不这样，老爹你会很艰难很艰难的。”孩子看着他，黑夜里除了白月光，就只剩下孩子眼底浮起绚烂颜色了。

“我靠！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眼睛控吗？！我就那么不堪！？你到底是谁家孩子，你们家人不会也都这样吧，真是见鬼！”

“老爹，你一定会的。我知道我没有那双眼睛会死，但，这样我就可以和老爹一起重建光明，打破囚笼了！就让我成为你新的眼睛，为你祛除宿命和伪象吧！”

他张张口，没做声，他有千万句话想解释那不是他自己的原意，我不需要你的眼睛，可是他的声带就像被割了一刀，支唔支唔，说不出话。

“老爹，你放我下来吧，我要走了，不然我会连累你的。”

他蹲下身轻轻将他放下，大衣也顺势滑落到地面。

“老爹，在走之前，我一定要将我这双眼睛给你，一定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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