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有种传言，说一般人死后，灵魂并不是自由的，而会被带到特定的地方，交代一生的事情，然后去领一碗孟婆汤，根据上一世的表现，接受安排重新开始。这叫轮回。而有一般就有特殊，比如做过许多好事的人，就可不必再轮回，这被叫做脱离苦海，到达彼岸；还有些是死期还未到的人，他们因某种意外而死，死在了“人生剧本”之外，而这意外也恰好是掌管人性命的鬼神的意外。鬼神不知这人死了，死后的灵魂便没了管束与去处，在世间随意游走，有时撞见怀孕的妇人，便会借胎重生，带着前世的记忆，再活一世。

这些传说没有来处，但老人与小孩大多深信不疑。我也曾是其中之一，当听说周围有人去世，便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在我慢慢褪去对鬼神的恐惧后，似乎对这样的故事产生了许多好奇。如果人有前世的记忆，那些记忆会有用吗？人们常常说“要忘记这一切”之类的话，连今生都想忘记，那这多余的前世记忆是否是一种负累呢？或许这是给了一个人一次“如果”，如果有了“如果”，他会做到对自己的期许吗？……

我想尝试着讲一讲这个故事，找到答案或发现问题都好，如果不能，就只是讲一讲故事。

有一户姚姓人家，家主父亲早逝，由母亲带大，今已娶妻。有一同胞妹妹，年十七。故事就发生在这妹妹身上。

这位姚家姑娘相貌品性如何不得而知，只听说识得些字，少时体弱多病，现今好了许多。喜练字，守规矩，少言语。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许与当地一望族家的少爷，这少爷与姚家姑娘的兄长相交甚是投契。近日姚家人忙了起来，三三两两的人出出进进。姚姑娘只如往日一样，早起梳妆，问过母亲安，用过早点，便铺纸研磨，开始写字。这些事情一件一件，每日重复，顺序都没变过，做起来熟悉又顺手，她不曾有过苦恼，也不曾有过惊喜。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的嫂嫂笑着来找她，说母亲叫她过去说话。

与母亲、嫂嫂说过话后，姚姑娘不再写字了。

她只每日坐在窗前，看着对面的那扇门，话也不说，人也不理。母亲、姐姐、嫂子的，一群人又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跟她说着些什么，隐约好像是“嫁衣”、“该高兴的事”、“这般不懂事”、“不容易”之类的。这些声音像是从很远处传来，淡淡的。从远处传来，便与她无干了。

日复一日地，她看着自己的屋子里堆了越来越多的东西，红的，尤其是红的，格外占地方。属于她的只有窗前那一点点地方了。她看着窗外那棵山楂树，绿油油的叶子在风里似乎格外舒服。她也想出去，旁边的丫头拦着她说了些什么，大概是不能出去的。她坐了回去。比树更远一些的地方，门也紧闭了。

她靠着窗户睡着了。

姚姑娘见她的母亲走进来，脸上没有往日的慈祥，她拿起侍女端着的盒子里的头饰，一样样对着姚姑娘比划，“过去之后，要勤快些，不要像在家一样……教你的也不好好学，一天就只知道写字，又不考状元……在公婆面前要有眼色，人家问什么要有回话，不要动不动就一声不吭地……那孩子也算出息，因为你大哥的原因才与我们结亲的，你以前身体不好，我们也不曾好好教你，家里的那些事就自己慢慢学吧……凡事忍着些，不要闹得让你大哥为难……”

听到母亲说“不要让你大哥为难”，姚姑娘忽然很难过，难过里夹杂的一丝愤怒使她拨开母亲的手，没了往日温顺的样子，“我不嫁大哥就不会为难了呀，母亲您也不必这样忧心了。”这是她第一次反驳自己的母亲。

姚夫人脸上满是诧异，但作为母亲的威仪使她镇定如常。她慢慢地坐在床边，“谁家的姑娘敢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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