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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宫门深似海,在那个地方,自然的天性也是一种奢侈。
“几位爷,刚蒸得的包子,有点烫——茶倒是凉好的,这么热的天儿,先喝口凉的先顺顺气~”老板很会做生意,这个天气若是上一碗滚烫的热茶,客人怕是要掀了桌子。
“小二!来四屉包子,好酒尽管上!”来者也是四人,为首者一个秃头铮明瓦亮,顶门还纹着两把交叉的开山斧。四个人都身带兵器目露凶光,即便是最瘦的那个也是一身的腱子肉,看着就不像良善之辈。
紧随其后的马匹大汗淋漓,车上面的两个大木箱显然不轻。
“客爷,对不住了您,小店只有茶水没有酒,要不您先来碗茶解解暑?”小二弓着腰搓着手一脸的歉意,笑嘻嘻地看着为首的壮汉。
“娘的,怎么要什么没什么,还他妈平京呢,什么破地方~!!”听口音便知道这他们不是本地人,言语之间甚至还对这天下繁华之地甚为不屑。
开店做生意的最怕的便是这种江湖客,一言不合大闹一番你都没处找他去——老板赶忙拿出十二分的殷勤,忙不迭地给布置了一桌子的饮食,还送了一碟子拌好的青瓜。
“叮铃~叮铃~”清脆的铜铃声来自一辆载着两只木桶的独轮车,车头竹竿上挑着一个白布幌子,上面写个酒字。
车辙很深,一个二十多岁的瘦弱年轻人正推着它健步如飞——他消瘦枯干的身上是常见的粗布短褡,脖子上一条又黄又黑的手巾略微还有些印渍,也不知是汗还是水。
“镖头,卖酒的来了... ...”三个趟子手都用殷切的眼神望着为首的镖师,其中一个年岁大的显然跟他走南闯北多年,毫不避忌地直接用手肘怼了过去。
“喂,卖酒的,过来!”镖头也是糙汉子,喝茶哪里能解得了焦渴。
“哎~来了~来了!客爷,小的这是自家酿的,好米好水好曲子,昨夜起就一直在井水里镇着,您摸摸还是冰凉的——不二价,只要三百钱一斗。”推车的小贩口若悬河,一边说一边掀开盖儿,香甜甘醇的酒气蒸腾而起,着实醉人。
“嗯~酒倒是不错,便宜点,便宜点爷就要两斗。”没等小贩说话,一旁的瘦高个儿趟子手一把抢过端子舀起满满地一提,不容分说就往嘴里送。
“哎,这位爷!... ...您尝您尝,怎么样地道吧——咱家酿酒,水,是咱从深山里泉眼打的;米是自家种的糯稻,酒曲子更是传了十几辈!不是小的夸口,平京城里欢喜天知道吧,都用我的酒~”本来想制止的小贩一看已经来不及,加上被对方目露凶光的眼睛一瞪,登时就没了脾气,但说起自家的酒,又不自觉地把下巴往上挑了挑。
“呸!呸~呸~呸,兑水了!妈的,兑了水的酒!二百钱,二百钱,就这么着了!老板,拿几只大碗来!”瘦高个儿戏做的极差,一边喊着兑水,一边还不舍得咂摸着滋味。
“哎~爷!这不行~爷!真不行~爷!”小贩急了,这是他安身立命养家糊口的营生,这里一斗少卖一百钱,今天这一车就算是白干了。
乌瀚思一行人本来饮着凉茶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的热闹,旁观是非总是让人心情舒畅的,但悠悠的酒香顺着血脉直透四肢百骸,反而让他们的嘴唇更加干燥,身体愈发炙热。
乌瀚思忍不住了,他把手里的衣服往冠带上一扔,穿着裋褐径直走向贩酒的小车。
瘦高个儿愣了,前一刻还在自己手里的端子莫名其妙地就跑到了面前这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小白脸手里,这人身高七尺面白无须,剑眉星目薄唇隆鼻,俊朗得他都不好意思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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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